露克莉丝

我心已碎

Sweet Home2

   二  雨果,雨果

  

   第二天来的很快,来到社团时,我的眼皮还是肿的。昨天我的工作,说的好听是维护活动环境,实际上,是个小清洁工。教授的办公室很干净,而且他几乎不让人靠近半步,所以我的清理工作,是亨利及其他人的活动范围。

   

   唉,明明我应聘的位置,是教授的助理啊。

   

   “早上好——”我无精打采地打了声招呼,尝试在一天之始找回劲头。我读的是新闻学,没错,没错,从劲爆的娱乐花边,令人错愕的经济小报到一本正经的时事政治,我们可能是扛着相机到处跑定格真相的外景,也可能是坐在办公室里斟酌字眼的撰稿者。记者就业很火爆,毕业季一过,各大报社人比人,淘汰一波又一波。很不幸的是,我并没有很深的资历,年轻又愚笨,看到社团的招聘信息,也是在街角的小角落。

   

   只是匆匆一瞥,我当时想,就是它了。执着这件事很难找到理由,也许是海报上的设计字体让我想起了DADA主义,或许是麦克唐纳先生的名字太过眼熟。总之,既然我到了这,就不再回头找原因。

   

   “新人?”这声音在我头顶,带着一股湿润的热汽。我回头,马上捂住眼睛。那人赤裸着上半身,开始惊呼,“女士!”接着他手忙脚乱地找衣服,桌上的东西乱七八糟地碰撞在一起,发出杂声。我好奇地捂着眼透过指缝望去,他手臂上未干的水珠直直洒在写着什么东西的纸上,他像被针扎在心上深吸一口气,连着嘴角也要开始抽搐。亨利从角落里走出,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,先是靠着墙角捂着肚皮大笑起来,又冲上去扯他围在腰上的浴巾:“雨果!你怎么好意思在美丽的女士面前耍流氓!”

   

   第一次见罗贝尔先生的确是意外的,很久之后他和我抱怨:“露西,你那时的头发太短,像叛道离经的小男孩。”

   

   充满魅力的罗贝尔先生有一对精致的,纤细的锁骨,精瘦的腰身像希腊神庙里的无名神像,烙在我的脑海里,成为性感的唯一代言词。他美的不具有任何的攻击性,黑色的眸像银河,蜿蜒着,蜿蜒着,流进人的心。即使许多年后看年轻人的武术表演,我也时时把罗贝尔从记忆里掘出来暗暗对比。可惜的是,之后的话,戏谑或思念,只能照他的吩咐,编成诗写在纸上,最后付予火焰,寄给这位永远年轻,永远温柔的诗人。

   

   雨果喜欢在早上沐浴。我昨天来的不巧,他下午习惯去河边散步,有时一走就不回来。

   

   他是自由的,没有人可以约束他在金色的笼子里歌唱。他的诗是世界上最活泼的音符,纹在纸上,可以是一把刺穿胸膛的长枪,也可以一张沾满泪水的缱绻情书。宏大或狭隘,崎岖或笔直,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,他的世界由他撰写,就算是黑颠倒了白,也要叫人拍手叫好。他的眼永远都是那么明亮,与麦克唐纳教授的光不同,那是诗人的眼,仇恨还是爱,最终是一张纸,一个灵魂,一片炽热的火。

   

   “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,你要我的情书往谁的手上递呢?”他的语气总是轻飘飘的,法国北部的口音,字词间咀嚼,有分故意的捉弄,多几分真诚。

   

   “露西,露西·伯德。”我这样回答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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